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”
他只听闻付记与酆记有走动,万没想到两边掌柜私交还这么好,他刚才是从酆记后宅出来的吧?
“来串个门,顺便收账。”付锦衾看着张进卿,话却是对姜染说的。手上一使力,干脆利落地抽走银子掖进袖筒。余光里,姜染一直伸着手跟到袖口,听到收账二字后,猛地一顿!
她把欠他十两的事儿忘了!债主子当面收账,这事儿还有得缓吗?
伸出去的手被她一寸寸地收回,整颗心都似被片去了一半,在看不见的地方无声无息的流血。她还欠他十两银子,她现在还了,里外就只赚了二十两。她眼睛一翻,自己给自己掐人中,又拍了拍胸口,“你得好好花啊。”她还跟人家说话,还攥人家大袖,她舍不得!
这个反应让付阁主相当愉悦,眉目一展,脸上就有了笑意,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扯出来,他说,“你也好好活着。”
话毕也不多留,掖着袖子对他二人微一颔首,就径自带着他的人走了。
长风猎动长袍,端得一派隽雅风姿,姜染目送他的背影,疼得整个腔子都麻了。折玉听风跟在他身后,想得却是,真稀奇,就这十两银子,他们阁主跟狗的事儿就翻篇了?
他平时有这么好哄吗?
那日之后,姜染脖子上的荷包就增重到了二十五两,这银子不轻,坠得脖子生疼,但她不放心放在别处,必须要一低头就看见才能安心,特意换了条粗壮的绳子挂着。
那口黄梨木棺材,原本就上了一半雕花,她担心再生变故,没日没夜的赶了三日,至第四天清早就送到张家去了。张家这次没人再嚷嚷,老太太称了意,直夸张进卿是有担当的孩子,其他房的哥哥嫂嫂也都说他孝顺,好话不花钱,堆成一座山将人架起来,山顶是颂扬之声,山的本身却是鼻青脸肿的愣头青攥在手里的一小把银子。
他笑得挺开心,为自己,也为完成了他爹最后的遗愿,他踏踏实实地放下了心里一块重石,因为从未亲手赚个一吊钱,所以很容易从任性得来的银子里体会到快乐,连之前挨到身上的打,都成为了一种骄傲的印记。
张进卿的娘是这里面唯一痛哭失声的人,她知道所有人都当他们这房是二百五,分的最少,出的却跟张老大一样多。她恨儿子不成器,又恨得那样无法,她不懂如何教导,长到这么大,还是一个傻子。
之后的事情按部就班,很快按照小殓、报丧、奔丧、停灵的顺序,一路走到了大殓入葬。张进卿中途还找过一次姜染,问他能不能把他爹牌位刻得再特别一点,最好一看就是他找人刻的。他从旁人嘴里尝到了甜,一鼓作气的想要为自己增光添彩。
姜染说能,能在名字上头刻个虎头,适合你,也适合你爹。你爹的可以大一点,是大虎头,你的小一点,是中虎头,你们两个虎头一上一下,形成二虎出山之势... ...
张进卿听出她在挤兑他,没听她说完就扬着下巴走了。
张家的穴是早年间就定好的,纸人扎好,金箔备齐,便要送到那边下葬去了。
出殡当日是个灰蒙蒙泛着青色的阴沉天,姜染带着人守在张家门口,不知打了多少呵欠。出殡时辰宜早不宜迟,天还没亮透就都折腾起来了。
好在这活儿挨到今日就算完了,姜染精气神儿渐松,喊完“起棺”,就在边儿上神游太虚地犯起懒来。
结果今天注定不会如此平凡,张金宝的棺材刚从张家门口抬出来,就传出一声四菱钉松动的声响。姜染离得远没注意,抬棺材的人都听见了,扛着棺木悄悄扽了扽,他们隐约觉得棺材底儿似乎是松了,但这事儿轻易不会出现,便以为多心了,试着下了两级台阶,下到第三节时,前头抬棺材的就知道不成了,钉子松动的声响越来越大,待要往底下瞄一眼的时候,就见那棺材猛然间一个“大张嘴”,连“人”带底儿的整个儿掉下来了!
“诶呦!!这是活的还是死的!”棺材掉底儿,迅速引起一众哗然。
棺材里的“人”没有自己的思想,棺底儿一掉就不甘寂寞地顺着台阶往下滚,围观亲友以为诈尸了,不知道谁踹了他一脚,直挺挺让这“人”翻了个个儿,在一众不停倒退的宾客面前摔出一个五体投地。
一时,哭声没了,一群披麻戴孝的贤子贤孙全傻在家门口了。出殡当天棺材飞人,像话吗?!这不是要活人命呢吗?
姜掌柜的是这些人里最先清醒的人,先去查验掉底的原因,棺材把式吓得都不敢动地儿了,只有她敢蹲在地下往上看。
按说这棺材,抬出去之前都得粽子似的连盖儿带底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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