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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袁莞师来也不敢太怠慢,否则回头传到陈子峰耳里非吃一顿打不可,赶紧请进来。
就见两个老妇人走了进来,当头一个五六十岁年纪,脸上已有皱纹,头上却一根白发都没有,走路时目不斜视,气度十分沉稳,这便是鼎鼎大名的刺绣宗师袁莞师了,她成名三十余载,本名在行内早就没人提起,只因姓袁、籍贯东莞,所以称袁莞师。
跟着她一起进来的,却是陈老夫人贴身的那个胡嬷嬷,陈子丘一边打哈欠一边招呼两人,坐下之后,胡嬷嬷便将刚才外头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。
“吵吵闹闹了这么久,原来是为这破事!”陈子丘打着哈欠,他虽然长得人高马大,但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,困得要命,偏偏又睡不着:“连三个师傅都凑不齐的庄子,那都得是什么庄子啊,居然也敢来参加斗绣!”
胡嬷嬷说:“二少,这刺绣行当,其实像我们十大绣庄这样的本来就不多,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在家里做的散户,靠着揽头把她们的绣品收集起来货卖。这几年海上斗绣斗出了一些名头,一些参加斗绣的人都拿到了海外的订单,这名声出去了,就有些人动了心思,临时攒了个庄子来参加,也是有的。”
“这都什么人!”陈子丘说:“乱七八糟地就往这里冲。咱们广东有广潮斗绣也就够了,也不知道大哥弄这个什么斗绣有什么用处。”
袁莞师一听,眉头微微蹙起,咳嗽了一声说:“二少爷,这次如果不是老夫人授意,这个海上斗绣我也是不会来的,虽然我也不明白庄主推动这个海上斗绣有什么用处,但以他的英明,想必不会无的放矢,你是他二弟,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,传出去有损庄主的英名,更伤了你兄弟俩的和气。”
陈子丘最怕被人说教,又不敢顶嘴,便只是道:“是是是。”态度却十分敷衍。
胡嬷嬷跟着将梁晋回绝闹事者要求的事说了,陈子丘连声叫好:“就应该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庄子给扫除了才好。毕竟是咱们弄起来的斗绣,如果不弄点门槛,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来,传出去多难听。”
再跟着胡嬷嬷就说起了凰浦绣庄的事情,袁莞师一听问道:“凰浦绣庄?”但她的讶色还没引起注意,便被陈子丘给盖过了:“就是那绣房崽的庄子吗?”
“对。”胡嬷嬷道:“听说他上次从总庄回去之后,就鼓捣着要自立。还改了名字。”
“自立?改名?”陈子丘抽着嘴角冷笑:“凭着他那几斤几两,也敢自立,就不怕亏死他!他们来干什么?”
胡嬷嬷道:“大概也是看上了能在这海上斗绣拿到海外订单。”
“他想的美!”陈子丘叫嚣道:“去跟梁晋说,直接把绣房崽的绣庄给除名了!叫他斗绣都参加不了,看他怎么拿订单!”
袁莞师一听,眉头就皱了起来:“这怎么可以!这不是使横手吗?”
“怎么不行!”陈子丘冷笑着:“难道梁晋还敢不听我的话不成!他们这些评绣的,还不都靠着我们这些卖绣的过日子么?敢不听我的话——他还干不干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