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袋发晕,从肠胃底部直到喉咙口开始扭转翻覆,大概只有常住的小池见怪不怪。
门扉只剩半扇,上面贴着的对联字迹与颜色全被雨打风吹去,仅存一张无字黄纸。
原据正殿的神像被搬去后院柴房,空落落的神龛成了祝平安与小池吃饭的桌子及睡觉的床。
小池正在神龛边煮粥。
他个子瘦小,得踮着脚尖,短衣褴褛破烂,露出半截结实的腰肢纤细,隐约可见一道疤痕从背上掠过,直入股间,伤口泛着红白色,增生如蜈蚣百足,让人禁不住心生怜悯,又惊心于受创时的凶险。
小池有一个大脑袋与营养不良的泛黄短发,黑黄的尘灰掩盖了他的皮肤,只能看到一个挺翘的鼻子与一双透亮的眸。
他精打细算捏半把发黄的粟米,加小半锅水,又丢几块晒干的红薯,挑火将土灶烧热,盖上锅盖慢慢熬。
以这位孤儿的生活水平,这顿饭已算奢侈。
必是为了祝平安才准备的加餐。
异世异乡,萍水相逢,这份温情暖意,难能可贵。
小池听到他回来,没抬头,问:“在镇上转过了?”
“转过了。”
“怎么样?”
“真古怪。”
这不是祝平安见过或者听过的任何地点任何时间,躺在破庙里的几天还不能“眼见为实”,这会儿逛过一圈,心里才大致有数。
生死界限仿佛被模糊,普通人的行为逻辑也大有问题,泛着阴沉沉不加掩饰的恶意,还有天空中那血色的云霞与机械的喇叭声,都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。
更不用说那日头上冻死的行人。
处处透着古怪。
从一开始就古怪。
祝平安是个不速之客。
他三天之前突然出现在镇外,状态昏迷不醒。
他穿着夏天的短衫,身无长物,只有左手手腕戴着一串七颗无色透明玻璃珠子手链。
小池在乱葬岗死人堆里发现没断气的他,用窄小的肩膀把他扛回山神庙,喂他喝热腾腾的小米粥,伺候他整两天,救了他的命。
祝平安只记得自己是即将高考的中学生,处于知识的人生巅峰,自己怎么来此,怎么昏迷,全都一片茫然。
而小池,却说他可能是“坠人”。
——从天上掉落世间的人,就叫“坠人”。
对于地上的普通百姓来说,坠人有可能是不敢想象的福缘。
——但更有可能是致命的灾劫。
邻镇鲁乡绅,曾善心救过一位坠人,受赠金银一车,从此飞黄腾达,成镇中首富,惠及子孙,光宗耀祖;
北天黄督军,在年轻时遇到坠人,得传十式刀法,自杀伐中崛起,从乞丐摇身变成一州之主;
更有天京城宁相,衣不解带照顾垂死坠人十日夜,坠人感其诚,授之无上兵法与帝王术,宁家六十年默默经营,终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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