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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亮了。
沈员外又像昨日那样匆匆地出门去了,在院子里碰上正在除杂草的袁清时,沈员外微微朝她点了点头,这一幕正巧又被向春看了正着。
沈夫人慢悠悠地在园子里走着,院子中央的荷花池里的荷花开的正旺。
忽然向春指着湖中大喊:“夫人快看,并蒂莲!”
听到的人都顺着向春指的方向看过去,果然那开着一朵罕见并蒂莲。向春谄媚地说:“这荷花是老爷为夫人栽的,居然开出并蒂莲!一定是荷花仙子被老爷对夫人的深情所感动了!”
沈夫人没有接话,但脸上的表情说出了她欣喜的内心。
袁清觉得很可笑,这么做作的说法。
几个丫鬟老妈子都随声附和着向春的话,唯独袁清不语。
沈夫人抬了下眼皮问向春:“向春,你看旁边的那几朵花是不是有些多余?”
向春忙说:“奴婢也觉得那几朵非常碍眼,现在就找人把它们除了。”
她冲着袁清喊道:“清清,你下去把那几朵花折回来!”
“我?”袁清有点不确定。
向春加重了语气:“就是你!快点!”
袁清没办法,转头想去库房里找找有什么长杆子能用的。向春喊住了她:“你干什么去?快点!没看见夫人等着的么?”
沈夫人冷冷地看着她。
袁清小时候下过这种荷花塘,底下全是淤泥,一脚踩下去根本不知道下面是多深,这里只要下去了,人是没有不狼狈的。可她看沈夫人的眼神就知道,这是故意整自己来的,难道是因为自己和崔姨娘说过几次话?
算了,摘几朵花而已。
袁清脱了鞋子下了池塘,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,水底又深又滑,她一点点向池中间挪过去,岸上传来一阵阵哄笑。袁清好不容易走到了池中央,身体向前倾去眼看就要摘到一朵,忽然身子失去了平衡,整个人摔了下去。
袁清身体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往旁边抓,荷叶杆子上密密麻麻的刺扎得她手疼,但是也顾不上了。奈何荷叶杆子太细了不受力,她抓了一把就断了,脚又在淤泥里越陷越深,扑腾了很久也没能站起来。
岸上那些女人早就笑得前仰后翻。
袁清往岸上看了看,只要母亲不要在这时出现就好了。
她冷静了一会儿,然后慢慢地拔出左脚往前迈了一步,再同样慢慢拔出右脚往前一步,就这样她折弯那几支花之后就用同样的方法一步步往回走到了岸上。
袁清把手上那几支荷花扔到向春怀里,向春看着满是淤泥的荷花不想接又只能接住,弄得自己胸前也都是泥巴,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:“瞧你那滑稽的样子,真是粗鄙!”
袁清并不想跟这种人多说,说了也没用。
“哟吼!荷花池里爬出来一只泥猴子!”沈泰来的声音传来。
母亲的花招还没结束,儿子又来了。
向春立刻“咯咯咯咯”地笑开来:“大公子说的对,这就是一只又脏又臭的泥猴子!”又使坏地跟沈夫人说,“夫人,那边还有一朵,叫她再去一趟!”
这个丫鬟的心肠够坏的,袁清跟她连话都没有说过,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哪来的恨意。
“她摘的不行,都沾泥了,不如向春你去摘几朵,本公子正想在房间里摆几朵荷花。”沈泰来故意靠近向春,“我比较喜欢你帮我摘的。”
向春一下子红了脸,不知道是窘还是羞:“大公子,那个池子那么脏,奴婢又不识水性……”
沈泰来不耐烦打断:“无趣!那算了,花还是留在池子里好看些。”
他瞥了一眼袁清走了。
袁清倒是觉得有点意外,今天这个以捉弄人为乐的大公子居然善心大发没有落井下石。她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还放在沈泰来的身上,悄声回了下房去换衣服。转身时听见乔德才正好从门外面回来。
袁清换好衣服借口出门买东西,来到了武阳的豆腐摊前。
“乔德才有没有什么情况?”
武阳:“早上他出门去了自己的商铺,结果被几个追债的人给堵在屋里了,这家伙只能狼狈的翻窗逃走,店里那些腰带、香囊都被砸了一地。”
“这么说乔德才手头缺钱的很。”
武阳点点头:“我跟那几个追债的聊了聊,乔德才欠了他们大概两千两。”
“两千两?跟绑匪索要的三万两差的有些大了。”
“没准他想既然要了就多要一点?”
袁清这也是有可能的。
“他还有没有和什么人见面?”袁清又问。
“他溜了之后又去找了一个叫常四贵的人,但是人家们都没让他进,说是常老爷不在家。”
武阳在袁清头发上摸了一下:“这什么东西?”
拿下来一看是一团泥巴。
“你在沈家都干什么了?”
袁清胡乱在头发上抹了抹:“没什么。有没有派人跟着沈员外?”
“有,大龙从出门就跟着了。”
“好,有事联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