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考场,她便叫上几个认识大小姐的老人儿,到各个考场碰运气,她之所以选了南山书院,是因为小少爷的考场在这边,哪知她运气这般不错,竟真的碰见了!还叫她看了这样一出惊心动魄的大戏!
夫人若是知道了,想必也会十分惊讶的吧,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。
王妈妈结了账,吩咐一个丫鬟在书院门口等候小少爷,自己迅速踏上马车回了恩伯府。
大房的正院中,徐氏正在检查乔玉溪的刺绣,姬老夫人的生辰快到了,她想让女儿给老夫人绣一幅百寿图,看到王妈妈进来,她微微一惊:“怎么就回来了?玉麒考完了?”
“没,小少爷还在考呢,桂枝守在门口,奴婢回来是想告诉您,奴婢发现大……”看了乔玉溪一眼,王妈妈改口道:“乔氏了!”
乔玉溪还算满意地挑了挑眉,那位姐姐已经被逐出家门了,她如今才是恩伯府的大小姐。
徐氏倒是没计较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,她更关心的是,那个大房唯一的血脉是不是真的有了孩子。
而在王妈妈心里,显然没将孩子一事当做最大的重点,她更惊讶的是乔薇前前后后的变化:“……大小姐真是与从前判若两人呐,上回见她穿得那么寒酸,奴婢就已经险些认不出了,今天更可怕,她会打架了!”
“打架?”徐氏皱眉,看向了王妈妈。
王妈妈把在考场外的所见所闻,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,她离得远,听不清他们说什么,但她看到了阿绣偷窃阿生的对牌,起先她不知那是员外郎的妾室,只以为是个普通的窃贼,不过她知道那个十岁的孩子是与大小姐一起的,便留了个心眼。
大小姐回来后,与那妾室起了冲突,她当然猜得出是为对牌一事。后面,员外郎被惊动,那程员外郎她是听说过的,风评不怎么好,但因有个入宫不久便宠冠后宫的妹妹,大家都十分忍让他。一开始员外郎对大小姐还算客气,她以为,大小姐是搬出了恩伯府的身份才让员外郎如此忌惮,但后面,也不知那妾室与员外郎说了什么,员外郎的态度瞬间变了,还吼了一句什么“杖责三十大板”。
“夫人,您说她到底搬没搬出恩伯府的身份呀?”
搬出了,人家看恩伯府的面子,对她通融,这说得过去;而搬出了,人家知晓她得罪过胤王府与丞相府,立马与她划清界限,这也说得过去。
王妈妈很苦恼。
徐氏不耐道:“你关心这个做什么?后来呢?”
后来,胤王与丞相大人登场了。
从小貂到大小姐,再到漫天花雨,打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。
“几年不见,她怎么就会武功了呀?男人都打不过她……”
徐氏很不喜王妈妈这种拧不清的态度,一双眼睛尽长在乔薇的身上了?
乔玉溪也不喜欢,她一点儿也不想听到那个姐姐的任何消息,王妈妈提到乔氏时,她都恨不得叫王妈妈跳过去!
“孩子怎么回事?”
“冥修大人怎么回事?”
母女俩同时出声,问孩子的是徐氏,问冥修的是乔玉溪。
乔玉溪抿了抿唇,低下头,继续刺绣。
徐氏知道她在赌气,便道: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但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乔玉溪捏紧了绣布,朱唇轻咬道:“怎么不是那样?冥修大人都出手替她教训员外郎了,还与胤王的人大打出手了!”
徐氏就道:“大人不是没下马车吗?”
王妈妈赶忙附和:“是是是,大人与胤王殿下都坐在马车上,未曾露面。”
乔玉溪不依不饶:“他没下马车,但他可以掀开帘子看呀!”
徐氏看女儿这副气鼓鼓的模样,娇憨得很,噗嗤一声笑了,大概所有孩子在母亲心目中都是最美的,就连生气都透着一股子可爱,她拉过女儿的手道:“看了又如何?他们素未蒙面,他认得出那是先皇后为他定下的妻子?怕是他认出了,就不会出手替她解这个围了。”
王妈妈道:“谁说不是呢?她给大人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,大人恨她都来不及,又怎会帮她?大人救下她,不过是因为看不惯胤王,故意与胤王作对罢了。”
“真的只是这样吗?”乔玉溪看向徐氏。
徐氏温柔一笑:“娘难道还会骗你不成?她对你与丞相大人没有威胁,你大可把心揣回肚子,娘更担心的是其实她的三个孩子。”
言及此处,徐氏的笑容淡了下来,那个大的,想来不是乔薇的亲骨肉,那对龙凤胎,十有八九是。
徐氏暂时还没把孩子往胤王身上去想,她虽认定五年前那晚乔薇是失身给了胤王,却不认为乔薇在胤王刺了她一剑后,还有胆量生下胤王的孩子,八成是乔薇被逐出家门之后,与哪个男人好上了,怀上的对方的孽种。
不过,不论孩子的父亲是谁,孩子都是大房的血脉。
万一哪天她带着孩子找上门,要瓜分大房的产业——
“她不是被逐出家门了吗?就算是生了孩子,大房的产业也与她无关了呀!”乔玉溪很乐意在娘亲面前装小扮可爱,说话的神态也天真烂漫得很。
做娘的当然吃这一套,徐氏亲热地拍了拍女儿的手,若有所思道:“大房的产业自然与她无关,但她娘亲的嫁妆……就有些不好说了。”
嫁妆是一个女人的私有物,就连丈夫,都没权利擅自动它,它最合法的继承人就是自己孩子。
乔薇自小养得娇,没接触过这些东西,不懂人情世故,也不清楚她娘亲娘给她留下了大笔丰厚的遗产,而这笔遗产,在她被逐出家门时,其实是可以全部带走的。
乔玉溪一心想着嫁入丞相府,不愿节外生枝,便道:“很多吗?不多就给她吧。”
徐氏拿帕子擦了擦唇角:“十万两。”
乔玉溪目瞪口呆:“十……万两?这么多?”
丞相府嫁女儿,也才随了两万两!一个药谷的小药贩子,怎么出手如此阔绰?
这么多钱,能买多少皮蛋呀?
乔玉溪一直觉得那个大姐是个穷酸货,没想到比她有钱多了,她吃味儿地揉了揉心口:“算了算了,就十万两而已,咱们有灵芝堂,赚得回来。”
徐氏沉默,半晌,才叹息着说道:“灵芝堂,也是她娘亲的。”
乔玉溪彻底说不出话了……
考场外,乔薇与众多送考的爹娘一样,焦急地等待着,不是她沉不住气,实在是头一回送孩子考试,心情难免紧张。
罗永年比她还紧张,汗水一层层地往外冒,再看别的爹娘,那恨不得冲进去替孩子考的架势,她算是最冷静的一个了。
也有没来爹娘,只派了仆从的,她身边就站着一个眉目清秀的绿比甲丫鬟,不停地朝里头张望。
“小少爷怎么还不出来?”丫鬟嘀咕。
乔薇好心道:“有两门考试,得中午才能出来呢。”
丫鬟感激一笑,对她来了几丝好感:“对了,夫人,你的狗呢?”她明明记得自己从酒楼过来时,看到她怀里抱着一条特别可爱的小白狗,因为那狗自己才故意站到她身边的呢,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?
“小白,八加九等于几呀?”考场的小隔间中,望舒悄声问。
小白盘腿而坐,数起了自己身上的毛毛,一根两根三根四根……八根,加,一根两根三根四根……九根,一共,一根两根三根四根……十七根。
“小白,十减三等于几呀?”
一根两根三根四根……十根,拔掉,一根两根三根,还剩,一根两根三根四根……七根。
好痛痛!
“小白,九减十等于几呀?”
一根两根三根四根……九根,拔掉,一根两根三根……咦?拔不够?!
“小白,二十减一百等于几呀?”
一百……
忍痛拔毛的小白两眼一翻,口吐白沫,倒在了地上!
正午时分,孩子们陆续从考场出来,有官兵维持秩序,一切都有条不紊、井然有序。
绿比甲丫鬟先接到自家少爷,替少爷拿过书袋与水囊:“少爷辛苦了。”
乔玉麒懒得理她,吊儿郎当地往前走,与乔薇擦肩而过时认出了这就是上回从马下救了他一命的女子,顿时眼睛一亮:“姐姐?”
乔薇也认出了他:“是你呀,小男子汉。”
罗永年咂舌,又一个认识的?
丫鬟古怪地看向乔薇与乔玉麒:“少爷,你认识她呀?”
乔玉麒不耐烦地说道:“什么她她她的?放尊重点儿,这是小爷我的救命恶人!”
乔薇忍俊不禁地笑了,捏了捏他脸:“小爷?几岁就称爷爷了,口气不小啊。”
“嘿嘿。”乔玉麒被捏了脸也不生气,笑着问道:“姐姐你住哪儿啊?我去你家玩儿吧!”
乔薇笑道:“我不住京城。”
“你是外地来的啊,那你今晚有地方住吗?不如去我家吧!你上次救了我,我还没好生感谢你呢,我娘见了你,一定特别高兴!”
乔薇笑着摇头:“不麻烦你了,我们住客栈。”
乔玉麒很失望,他好不容易碰上一个看得顺眼的人呢。
很快,阿生牵着两个小包子出来了。
“娘!”
好可爱的妹妹!
望舒古怪看着怪哥哥,怪哥哥却看向了娘亲,挑眉一笑:“他们是你孩子呀,明天考试我罩着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