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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色四合,夕阳染红天际,在碧水青山之上镀了一层炫目的金光。
宗祠的檐角高高翘起,几只麻雀落在朱红色的瓦砾上,低头啄了啄小虫子,又扑哧着翅膀飞走了。
几位长老起先是等在宗祠的偏房中,渐渐的,有些坐不住,各自来到了宗祠外的空地上,空地上站了一会儿,心痒难耐,又走到了后山的入口。
入口处有个简易的凉棚,专门负责洒扫宗祠的下人偶尔在此歇息一二,平日里冷清的很,今日却被挤满了。
七长老年纪最轻,最沉不住气,负手在入口踱来踱去,一边踱,一边皱眉苦叹:“就不该答应他们进的,当时是不是全都急傻了?怎会听了那老婆子的话?”
他口中的老婆子是孟氏无疑了,孟氏本就是姨娘出身,这些年靠着儿子的关系当上了乔家的老太太,明面上大家伙儿都敬着她,私底下俨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。
几位长老听了七长老的话,全都不敢吭声,当时为什么会同意这场荒唐的比试,说到底,还是因为太心虚,心虚到根本没脸在那屋子里待下去,哪儿还管孟氏的法子到底靠谱不靠谱?
在这儿冷静了一下午,才终于意识到孟氏的法子太荒唐了。
可惜已经晚了,人都进去了。
只祈祷无论如何都至少有一方平安地出来,否则两任家主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,他们这些族老到了九泉之下也没脸去见乔家的列祖列宗了。
“看!有人出来了!”洒扫的老伯大叫。
诸位长老纷纷站起身来,伸长脖子朝入口处望去,远远的,不太清楚,半路横生的枝丫挡了二人容貌,只依稀能判断其中一人是坐在轮椅上。
“谁记得仲卿今日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裳?”七长老问。
六长老:“褐红色?”
四长老:“藏青色?”
二长老叹道:“是玄色。”
四长老眼睛一亮:“轮椅上的就是玄色!是仲卿!是仲卿和二老爷出来了!”
二长老又道:“大老爷也穿的是玄色。”
四长老的笑容一顿,几乎是同一时刻,一只素手拨开了挡在身前的枝丫,露出那张惊为天人的容颜。
叮!
易千音的手指按响了轮椅上的铃。
铃音短促,清脆如歌,飞鸟扑哧着翅膀在天空盘旋而过。
二长老惊喜地迎了上去:“大老爷!”
易千音很给面子地叮了一下。
余下的长老笑不出来了,除二长老之外,他们全都是受过二房贿赂的,二房要是倒了,他们可就惨了。
“怎么会这样?怎么会这样?”四长老仓皇失措地问,“大长老!怎么会这样?”
大长老没有说话。
五长老道:“也许……只是太害怕,所以出来了吧?你看他们手上是空的,不像是采到了药草。”
四长老连连点头:“对!一定是这样!他们不可能采到白月草!我听闻白月草周围是有猛虎守护的。”
乔薇一边走一边拉扯不停往下滑的篓子,虎皮真重啊……
“还有毒虫,其毒性比鹤顶红更强烈,一只就足以毒死一头成年的猛虎,它们成群出没。”
药篓里的小白摸着圆滚滚的肚子,打了个饱嗝。
“最重要的是,白月草生长在峭壁的夹缝中,人根本钻不进去。”
药篓里的珠儿轻轻按了按自己性感的小美腿。
五长老赞同道:“四长老言之有理,他们不可能摘到了白月草。”
“长老,我们摘到白月草啦!”乔薇笑吟吟地挥手。
叮!
长老团集体石化!
……
继乔薇一行人出了禁地后,约莫半个时辰,乔岳山父子也出来了,乔仲卿的轮椅早不知弄到哪儿去了,小厮也没了踪影,乔岳山背着肿得像猪头的乔仲卿,艰难地走出了后山。
乔岳山从昏迷中醒来,找了半日终于找到了被银环蛇咬伤的乔仲卿,乔岳山给他做了简单的处理,可毒性依旧蔓延到了头部以及上半身,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,乔岳山没有答案。
乔岳山因拿过雄黄粉的缘故,倒是没被蛇类偷袭,可他也好不到哪儿去,摔了一跤,摔得鼻青脸肿,这把年纪还背着儿子逃难,脚踝都跑肿了。
诸位长老赶紧将二人护送回了乔家,乔岳山从药库取了药材给儿子解毒,徐氏哭成了泪人。
“一定是那小贱人!是她干的!她害我儿子!”
这话,自然不是当着乔薇的面儿说的,却也很快传到了花厅。
乔薇神色平静地喝了一口茶:“二婶真看得起我。”
据乔岳山交代,银环蛇是成群结队出现的,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有这能耐,操控一群野生的毒蛇?
想来是他三人去的位置不对,误闯了蛇窝吧?
乔岳山与乔仲卿身上的钱财全都不见了,但相较于毒蛇的遭遇,根本没人注意到它的头上。
给乔仲卿治疗完伤势,乔岳山夫妇回了花厅,这边,乔薇、诸位长老以及孟氏已经等得花儿都谢了。
乔薇坐在主位上,“乔峥”劳累了一下午,被推回马车上歇息了。
孟氏见儿子来了,瞬间有了底气,上前去坐乔薇手边的另一个主位。
乔薇淡淡扫了她一眼:“孟姨娘,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有资格与我平起平坐吧?”
孟氏的身子僵住了。
多少年没人叫过她姨娘了,这丫头、这丫头怎么敢?!
乔岳山的面上也臊了一下。
乔薇看看摆放在正中央圆桌上的瓶子,又看看乔岳山:“二叔,劳烦你辨认一下我采回来的是不是正确的白月草,若不是,我再进山采一次。”
乔岳山从进屋的一瞬便认出那是白月草了,他艰难地说道:“不用了,你没采错。”
徐氏的心瞬间凉了半截。
乔薇含笑的目光自诸位长老身上一一逡巡而过:“既然我爹和我先采回了白月草,按照协议上的内容,是不是该把大房的东西物归原主了?”
顿了顿,从宽袖中拿出协议,打开了逐字念道:“……若大房胜出,二房将交出家主之位,乔家将归还大房的产业以及沈氏的嫁妆,我没念错吧,诸位长老?或者你们打开我二叔手中的那份,再仔细查看一遍?”
二长老拱手道:“协议的内容没有念错,这件事到此,是大房赢了,所有东西都该物归原主。”
乔岳山按住了额头。
徐氏受伤地看向诸位长老,但几位长老纷纷避开了她的目光。
若是没立字为据,他们还争一争了,可白字黑字的,他们就是想反口也不能了。
乔岳山深吸一口气,将翻滚的思绪压回了心底:“我交。”
徐氏大怔:“老爷!”
“当年本就是我的疏忽,在未找到大哥大嫂尸体的情况下判定了死讯,现在大哥回来了,家主之位也该还给大哥了,至于家产……”乔岳山语重心长地说完,看向一旁的徐氏,“你清点一点,好生与囡囡交接吧。”
徐氏急坏了:“老爷!你……”你知道那是多大一笔钱啊?
孟氏给儿媳使眼色,这丫头又不懂账,随便给给就行了。
老秀才赶到了恩伯府,拿着几本册子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:“小姐,这些是大房当年的账册,这一本是夫人的嫁妆单子,这一本是老爷手头的余钱数额,中间的四本是老爷名下的铺子与庄子,最后三本是灵芝堂的,我只备份到被辞退的那年为止,这些年的经营花销情况未知。”
乔薇点头:“这几年的经营情况,我会着人核实,辛苦你了老先生。”
在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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